冰轮影

愿你我可共老33(谭宗明×凌远)

       飓风来袭之后,最先成为重灾区的急救中心不断传来这样的消息——

       医护人员陆续出现症状,6天前3人,5天前7人,4天前10人,3天前12人,2天前15人。

       幸好,凌远及时征用了杏林分部作为接收新病患的场所,否则,这个数据还不知会变成怎样。

       然而凌远这边的压力也丝毫不小,更为惊人的是,不断有同一小区的类似症状患者送来,而同时,该小区一名19岁,j大的大学生,因类似症状送来之后不到3天之内,先后有30多人,包括学生,辅导员,陆续发生同样症状,陆续送来杏林分部。而听他们所说,几乎是一个宿舍一个宿舍绝大部分的同学,出现比这30人症状轻,但是也有发热,咳嗽的症状。

       可抢救的压力再大凌远也都能够支撑,直到那个他最不希望见到的事情发生——

       周明倒下了。

       急救中心至此几乎完全丧失独立抢救病人的能力,在凌远的竭力争取之下,上级终于决定,将已经发病的人员冒险转移至杏林分部继续接受治疗,而其他人还要继续隔离观察。

       当看到憔悴不堪的周明被平车送进来,躺上手术台之前似乎还恢复一些意识,虽然没有出现真正的清醒,可是凌远却能明白他翕动的嘴唇颤抖着喊出的是谢小禾的名字。

       在这一刻,凌远忽然什么都不想管了,他只想动用一切关系,管他什么交叉感染什么顾全大局,先把谢小禾从急救中心接出来再说。他不能让周明最在乎的那个人还留在未知的危险之中,倘若手术真的。。。凌远不敢想象自己还有没有勇气去等待属于谢小禾的宣判。

       所有的胡思乱想也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手术开始之后凌远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又一次向病毒发出的挑战之中。

       手术意料之中的发生了意料之外的困难——

       跟凌远一同进了隔离区,刚刚正在另一间抢救室的韦天舒赶到的时候,手术已经结束,凌远灰败的脸色让他几乎不敢问出他们俩二十年的好兄弟怎么样了。

       “人还活着。”可也只是活着而已。

       说完这句话,刚刚接受完消毒和体温检测,连防护服都来不及脱的凌远忽然整个人向前倒,饶是韦天舒已经反映足够快了,可还是只来得及扶住已经跪在地上的凌远没有继续往下滑。

       “凌远?凌远!醒醒!”韦天舒一边拍着凌远,一看这人防护服里头的衣服几乎都被汗浸湿了,脸色也煞白煞白的,赶紧喊旁边的护士,“去拿支高糖过来,快!”

       “再喝点儿糖盐水。”

       硬灌了几口进去,凌远总算恢复了意识,然而却脱力的倚在韦天舒身上靠着,实在是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原本还想让他再多喝点儿,可是凌远却突然捂着嘴,胸口剧烈起伏着,韦天舒赶紧放下手里的杯子,给他顺着后背,现在这情况要是再吐上一通,恐怕真得回抢救室了。

       “扶我。。。回去歇会儿。”又缓了好一阵,凌远终于能开口说话了,却还不忘嘱咐护士,“刚才的事,别乱说。”

       那小护士虽然年纪不算大,却也是懂事的明白人,知道凌远的存在对他们这里所有人而言意味着什么,她红着眼睛点点头,强迫自己忘记原来凌院长也是会累会痛的。

       匀出一只手撑着凌远往回走,遇上同事还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生怕被人发现他们的精神支柱险些倒下的事实。

       “三牛,你去看周明吧,我怕术后会出什么问题。我想一个人静静。”

       韦天舒也明白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还不如继续出去干活儿,至少能替凌远分担一些压力。

       翻出一盒牛奶还有面包放在凌远跟前的桌子上,又出门叮嘱护士长,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尽量先别打扰凌远,然后才快步跑去周明所在的病房。

       “老谭,我今天给周明动手术了,手术出了问题,他还活着,可是什么时候能醒以及还能不能醒,我都不知道。我,我很害怕,我怕他醒不了,更怕在他醒之前谢小禾也会被送进来。”

       凌远弯腰用力压着上腹深呼吸了一会儿,才颤着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就像过去的每一天那样,给谭宗明发语音留言。

       自从第一个病人没从手术台下来开始,凌远就只给谭宗明留言,不许他打电话给自己甚至不许他回信息。

       凌远很清楚,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发泄的渠道,可是他没有多余的精力跟人交流。他也知道这样对谭宗明来说很残忍,可是凌远真的忍不住想要自私一回。

       大概是周明病倒给凌远带来的刺激太大了,以至于断断续续给谭宗明发了几条语音之后,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基本平复下来。

       周身的烦躁压制不住,甚至心里一阵阵的犯冷,总觉得事情会继续糟糕下去,这种折磨没有尽头。。。

       凌远忽然屏住呼吸,看着自己微微有些发颤的手,这种躁狂而沉郁的状态,他并不陌生。

       脚步不稳的走到衣柜前头,翻出自己简单收拾的行李箱,从最隐蔽的口袋里摸出一瓶药。

       看来,有备无患带上它还真是正确的选择。

       吃了药,把药瓶小心的收好,凌远才靠着椅背合上眼睛。大概是真的太累了,十几分钟的睡眠竟然还做了梦,在梦里,他好像回到了德国,回到了自己曾经状态最差的那段日子。

       猛然惊醒的时候,凌远忍不住在想,这是不是预示了什么呢?

       然而,也容不得他再细想,电话声响起,又收了几个病人,有两个情况还比较危急,韦天舒纵然有心替他顶上,也是双拳难敌四手,人手不足,年轻人经验又不够,还是得把凌远叫过去。

       一场抢救又忙到了半夜才总算是告一段落,大家或是累得直接睡死过去,或是饿得狼吞虎咽饱餐一顿,而凌远却一个人悄悄去了周明的病房。

       等到韦天舒填饱了自己的胃,硬撑着正在打架的眼皮想要找凌远的时候,转了一圈才发现这人竟然穿着防护服趴在周明床边睡着了。

       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把人叫醒。恐怕也就是在这儿,凌远才能睡得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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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谭已经完全成为院长的主心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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